据福布斯最近发布的富豪榜，张一鸣身价达594亿美元，超过马化腾，成为中国第二大富豪，也是中国互联网首富。在卸任字节跳动CEO半年后，张一鸣因此再度登上热搜。

在很多人看来，这是一个极富标志性的时刻。就在几年前，人们普遍还认为腾讯的马化腾、阿里的马云，是互联网领域相当长时间内很难超越的大佬。不料短短几年间，首富易主，沧海桑田。

只不过，相比于昔日互联网首富们曾经拥有的瞩目和荣光，这次的首富易主，获得的关注并不那么高。在互联网大厂普遍面临更复杂目光打量的语境下，张一鸣也注定要承受更多。

算法，成败之间

谈及张一鸣的成功，人们首先会联想到的当然是算法。算法推荐不是张一鸣的发明，但说是他令其“发扬光大”，显然毫不为过。可是伴随着算法崛起进程的，从来不只是财富成就，还有至今未断的各种批评。

以今日头条和抖音为代表的头条系产品，诞生后很快都有了爆发式增长，获得了海量用户，同时用户时长更是稳居头部地位。最大程度地发挥了算法推荐的魔力，是最基础的原因。

可是需要看到的是，头条系几乎每一款产品，也都面临着巨大争议，常见的批评是高流量背后的低质量。头条系算法的效率不可否定，可是谈及低俗信息的泛滥、信息环境的恶化，人们也总是无法忽视头条系的“贡献”。

注重算法分发效率，这和张一鸣本人的兴趣和特质深度相关。回顾他创业过程，做过搜索引起，做过社交网站，本质上都是在做信息分发。对信息分发效率的极致追求，是头条系产品共享的底层价值。

关于算法，张一鸣早期的名言——算法没有价值观——至今还常常被拿出来批评。事实上张一鸣为此也早就尝过苦头，在“内涵段子”被永久关停之后，张一鸣就曾公开反思过价值观问题。

客观来看，算法推荐的基础逻辑，和价值引导之间，确实存在着深层冲突。要想缓和这样的冲突，需要企业投入庞大的人力和精力去协调。

而当张一鸣登顶新首富，当字节跳动成为当之无愧的互联网大厂之后，他们面临的官方或者民间监督必然会越强。字节跳动能否善用手中的算法魔力，会是一项长期的考验。

“App工厂”的边界

在更大的语境下，张一鸣的算法之所以能爆发巨大商业价值，又和更大的时代背景相关。

张一鸣在一次访谈中谈到：“2011年底基本判断整个信息的传播介质会发生变化，从纸媒为传播介质转向以手机为传播介质。实时性、双向性、多模，可以传输各种题材的信息，还带很多传感器，整个信息的传播有非常大的变化。”

也就是说，头条系产品的诞生成长，其实伴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快速发展。

智能手机的普及提供了更多用户、创造了海量信息，过去门户网站的传统信息筛选、分发模式，远远跟不上海量客户的信息需求。头条系产品应运而生，满足了低门槛阅读的需求，然后彻底改变了所有内容平台的运作逻辑。

这样的成功有必要因素，但也有偶然性。当张一鸣想把成功经验，复制到更多领域时，收获的并不都是成功。

业内，字节跳动以“App工厂”而闻名，他们出过的能叫得上名的产品实在太多。包括曾经被永久关停的“内涵段子”，也包括海外市场取得巨大成功的TikTok。

而这些年字节的“跳动”是没有边界的，张一鸣触角所及的行业，多到令人眼花缭乱。他们尝试过或者正在尝试的产品，覆盖社交、健康、游戏、教育、房产、汽车云、音乐播放器……

其中有的是没有经得住市场竞争自己干黄了，比如曾砸下血本的飞聊；有些是外部环境突变被动凉了，比如大力教育。

因为字节跳动至今未上市，当然可以更加“任性”，不用在乎投资者回报，也不用管股价波动传回的压力。可这样的“任性”之路能走多久，无疑也是一个问题。

“反垄断红利”

首富，是在比较中诞生的。张一鸣超越马化腾，实际上也是两家企业模式的比较。

说起腾讯、阿里巴巴这些大厂，现在很多人可能第一时间联想到的高频词，会是垄断。实际上，两家企业也已经分别遭受过反垄断罚款。

具体到马化腾的腾讯，最近更是多事之秋。最为赚钱的游戏业务，不断被指责要为未成年人的沉迷现象负责，作为回应，腾讯也出台了非常严格的反沉迷制度。

此外，微信则被要求逐步开放外链，这对腾讯直接的经济影响比较难评估，但整体的市场地位，受到影响是一定的。

今年以来的腾讯股价高点坠落，就是这些错综复杂的因素作用下的最直观的结果。

反垄断的新趋势对腾讯、阿里、美团等互联网大厂，都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。但同为互联网大厂的字节跳动，受到的波及相对少得多。在某种程度说，其甚至享受到了“反垄断红利”。

今年2月，抖音就曾向北京知识产权法院正式提交诉讼，起诉腾讯涉及违反《反垄断法》中所禁止的“滥用市场支配地位，排除、限制竞争的垄断行为”，因为微信和QQ长期封禁抖音，用户分享的抖音链接在这些平台无法正常播放。

最近腾讯被要求开放外链，实际上等于是抖音获得了胜利。

但张一鸣能不能笑到最后？从个人风格来说，张一鸣向来有为人低调的人设，半年前甚至早早辞任CEO，只不过人在江湖，当企业做大之后，该承受的都逃不了。比如最近关于抖音等短视频平台的青少年沉迷问题，也已经一再被提及。

企业的荣辱兴衰都是很自然的过程，只是希望登上首富之位的企业家以及背后的大厂，能够承担起相称的责任，用他们的产品和服务，让社会变得更好。那才是财富最大的价值。